瀛洲牧ml

“不是齐家单传的秘密么，怎么你也会？”

——题记

黑瞎子在床上卜卦，刚摆开的时候就感觉身后有人在看。吴邪这几天在院子里被他折腾得够呛，这个点回来怕是刚洗完澡。黑瞎子索性为人卜了一卦，还没算开，就听人在外头打了个喷嚏。他想了想，收起手上的东西，转身换了个严师的嘴脸，喊他：“回屋去。”

吴邪自然是嘀嘀咕咕走了。黑瞎子半夜去看，果然毛巾都没从头上摘下来。他站在床边，没摘毛巾是第一卦，他算准了，接着叹口气，心说小家伙真是容易看透。

后来也有几次在人面前算。吴邪学会了隐藏，但显然藏的不够好，背后跟着看，也不知道看懂几分。在第十五个人失败的时候，黑瞎子应了第二卦，倒是早有预料。外头院子里传来药味，但吴邪早就闻不到了。他出去把药汤收了，端到吴邪屋里。对方刚刚应该是去他那屋看过，这次的脚步声很轻，黑瞎子几乎没有察觉到，但对方也不隐藏，直直看到他的眼睛里。

“这趟你会死。”吴邪轻声，脚边烟灰落了一地。黑瞎子心说好小子，居然偷师学会了些，但也不恼，碗端到人嘴边。吴邪看着那黑得发苦的药汤，深吸了口气，接着从腿上摸出刀，极快地在胳膊上划了一下。血顺着指尖流下去，吴邪又点了支烟，黑瞎子没拦住他自残，因为那一下的决绝连他也没想到。

那是他给吴邪开的第三卦。

那时他隐约觉得不好。他给吴邪起卦的时候拿的都是手边的玩意儿，可能离他太近了，卦象竟然跟他相关。黑瞎子觉得这应得不好，自己这种不祥之人跟吴邪的计划搅合到一起，最后怕是要出乱子。那第三卦的卦象只说吴邪还会继续，命运交相纠缠。黑瞎子收了碗回厨房去还原当年的卦，却无论如何也算不出是谁和谁的命运纠缠。那时他和吴邪谈，让人不要太纠结。如果他的算计里自己一定要死，那他就去死。说这话的时候黑瞎子是笑着的，吴邪隐藏在一片烟雾后头，喷出一口烟，对着他眯眼。

“你算的东西，你信么？”

吴邪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鄙视的。黑瞎子没有回答，吴邪点了点烟灰，翻开他的手。

“师父。”吴邪在人掌心轻轻一划，眼神亮亮地抬头看他一眼。

“你爱情线挺长，死不了的。”

黎簇出现的时候，黑瞎子应了吴邪的第四卦。他在沙漠里看人朝自己走来，背后风声猎猎，风衣卷起，他整个人却像定海神针一般。黑瞎子拉住他的时候，察觉到对方瞬间的紧绷。那时吴邪已经出师，黑瞎子却第一次对人叹气。

“小三爷。”黑瞎子捏了捏吴邪的胳膊。对方侧过脸，风灯的微弱光芒照不进他眼中的深渊。黑瞎子想了想，对人笑了一下。

“别拿我当师父。”黑瞎子望向他的眼。

“我现在是你手里的刃。”

那一卦很久之后黑瞎子才算出来，是个吉兆。彼时他躺在雨村的沙发上听新闻，吴邪喊他扒蒜，黑瞎子楞一下，心说原来应验了。那之后还剩两卦，黑瞎子仔细留意着，并没找到应验的机会，直到雷城回来。他想着吴邪迫切地交待遗言的场景，大勺中米粒翻飞，不小心糊了锅。吴邪趿拉着拖鞋进了屋，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被黑瞎子一把拉了过去。

他仔细端详着，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敢想，算出来的东西实在太惊世骇俗，放在他们二人中间，实在有悖伦的嫌疑。吴邪不明所以，一脸懵懂，连质问的话也说不出，只谨慎地四下看看。黑瞎子想，当初起卦的时候他算的到底是什么？是吴邪的计划么？时间太久，连他也有些模糊了，但其实内心有个声音一直提醒他，他算的从来不是吴邪会不会成功。

那时阳光正好，黑瞎子突然想要问一问命，吴邪挡在门口，把他身后的光都带得偏斜，于是黑瞎子多画了一笔，把人的影子都算进来，向天一问。

所以吴邪，原是他亲手纳进自己的命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