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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到的都去爱发电,还叫这个名字。

【花邪】错误的开始40

“高压40,低压测不到……”


声音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解雨臣盯着地上被围着的人,自己被医院的人挤到一边。身上的血还没有干,冷风吹过会有浓重的血腥味。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吴邪被一群人簇拥着抬上车,想要跟去,却突然被拉住。


“你是他什么人?有直系亲属吗?”


拉住他的人也很着急,看解雨臣愣住,叹口气,把人往车上一推。解雨臣浑浑噩噩跟着到了医院。他把手里的卡交上去,接着坐在急诊室外面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解雨臣渐渐清醒过来。他打了电话问庭审的事,那边似乎异常顺利。关于齐家人虐待吴邪的事实证据确凿,尽管齐羽的母亲咬死了吴邪是吴家人卖给他们的也无济于事。因为吴家人从一开始就宣称吴邪是丢了,当年还登过报纸,这一点在解家收集资料的时候也没想到,于是很顺利的按照拐卖人口结案。解雨臣听着那边的消息沉默,应了一声,让他们做好后续的事,接着第二通电话很快拨了进来。


“吴邪怎么样?”


来电的声音不熟,解雨臣犹豫了一下,问对方什么身份?对方脱口而出:“我是他父亲。”解雨臣冷笑,“哦”了一声,告诉他:“人快不行了。”


“来见最后一面吧。”


撂下电话,解雨臣竟后怕自己有些诅咒的意思,懊恼地去抢救室门口问。里面还没有动静,也没人来催费和签字了。解雨臣让秘书找了这里的关系,十几分钟后副院长出现在急诊大厅,跟解雨臣打了招呼。


“来之前我和急诊的主任问过,病人情况不太好。”


虽然早就知道吴邪的身体状况不佳,但解雨臣也没想到崩溃得如此之快。来人告诉他,按照解雨臣给的资料来看,那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发育的关键时期。营养不良暂且不论,过量的电击和肾毒性的药物治疗让他本身的心肺系统脆弱得像一张纸一样,尤其之前出过车祸,有了器质性损伤。


“他的肺维持不了三分之一的功能,而且你之前说他因为输血事故发生过严重的休克。”说话的人意识到自己用了大量的专业词汇,怕解雨臣听不懂,于是又缓下来。


“简单来说,他的各种器官和系统从小的时候就维持在一个很低的平衡下,后来的这些创伤已经把平衡破坏了,只是及时的医疗干预延迟了崩溃的时间。”


医生看着解雨臣苍白的脸,知道他听懂了。对方克制地问救活的几率有几成?来人毕竟不是常年在急诊待着,一时拿不定主意。解雨臣看懂了他的犹豫,叹口气,说知道了。


那之后吴家人赶到了。他们像是真的刚刚从法庭上得知吴邪是他们“走失”多年的亲生孩子一样,在急诊室门口把家属的焦急重新上演。解雨臣走到外头去吸烟,迎面看到吴三省。对方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看着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走过来跟他借了一支烟。


“谢了。”吴三省很少言谢。解雨臣看人一眼,并不想问他谢什么。一根烟燃尽,解雨臣看着医院的花坛,问:“这么多年,你们想过要把吴邪接回去吗?”


吴三省沙哑着嗓子,说,老爷子当年的遗嘱只有老大知道。人死后,我提过把人接回来,老大不同意。


“这件事后面,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齐老爷子应该是和我们家老头有过更大的恩怨,才走到要把吴邪交出去的这一步。老大应该刚把那件事解决,才敢让我在庭上认吴邪。”


解雨臣一开始听说吴邪被要走的理由时就觉得这事太莫名其妙:怎么会因为上一辈的一个约定就做出送孩子的事情?但他没有细想,现在看来吴家三位说不上谁更厉害。吴三省咬了咬牙,把烟头丢了。他问:“吴邪怎么样了?”解雨臣看着这位曾经对吴邪近乎冷漠的叔叔,突然很想替人报复他。


“你们家应该已经做好吴邪永远回不去的准备了,我想,你家老爷子也没想过要吴邪活着回来。”


解雨臣看到吴三省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解雨臣感到莫名的过瘾,上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冷漠道:


“你们吴家人的算计,真的很厉害。”


吴邪在急诊躺了十天,又在ICU躺了十天,病危通知书雪片一样发下来。一开始解雨臣还能保持冷静,后来也开始和吴家人统一战线。吴邪的状态已经维持不住了,好几次相熟的医生都委婉地建议他们放弃。解雨臣麻木地坐在吴家人旁边,看他们执拗地签下名字,告诉医生尽力抢救,接着又互相扶持着等在门口。


解雨臣想,这一切,吴邪是看不到的。


那天晚上,破天荒地,医生允许他们家属探望,看到解雨臣的时候,沉默很久,接着对人点了下头。吴邪被关在最里面的隔离病房。解雨臣站在门口,看着吴家人一个个地走过去,说了好多话,接着情绪崩溃地走出来。他想自己应该给吴邪一个笑脸,这样人人都哭,他怕吴邪分不出哪个是他。轮到他时他走过去,每靠进病房一步解雨臣就觉得自己的嘴角越挂不住,见他过来两个护士不知怎么识趣地离开了一会儿。直到看到病床上躺着的人,那些公式化的病危通知书在脑子里突然有了实感。


吴邪已经走到尽头了。


他过去牵起人冰冷的手。吴邪身上的束缚带已经解开了,看来已经完全没有挣扎。吴邪的睫毛很长,即使是这样的时候,看起来也是不烦人的。从前和人睡觉的时候他没有好好看过,一直只当他是小时候喜欢的小哥哥,现在再去想,记忆里的人早已模糊不清。


“吴邪。”解雨臣颤抖着说出这两个字,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轻轻拢了一下人的肩膀,贴在人耳边讲:


“你要是……真的没有什么留恋……”


解雨臣捧着他的脸,手放在输液泵的开关上。他轻轻吻了人一下,郑重地把这张脸刻在记忆里。


“我放你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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